大贵族第 1 章

《贵族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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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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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伽梵歌

印度之有薄伽梵歌，犹伊斯兰之有可兰经，基督之有新、旧约圣经也。佛典浩瀚，宗乘分隶，理行果，藏通别圆，莫依经为主，或且以名其部。类同，无俟殚述。救恩圣，言量卓绝，皆明博，弘涵邃中，亦玄亦史，参糅神话，或瞻彼岸，或企仙，脱苦海，钦慕乐国。等观并列，异曲同工，难谓孰能赅宇宙真理之全，盖各遵其所信所证以立说，遂垂世而成其也。近代文明迈，社会主义国家信自由，煌煌宪法，有明文。各士同乐太和，熙熙皞皞，国纪，无有轇轕，固当士，更毋庸是非褒贬于其间已。稽之史乘，元魏时颇闻此，未有其书。当时释家，视为外。唐初玄奘法东归，尝携婆罗门与俱，则二已无间然矣。其西者，经师而外，传天算、医药、工技、乐舞等多婆罗门。亦有祆、尼、赐乐业之徒，先莅止，争奇耀，各事弘扬。然其经典无传、立功远。祀废年湮，芝兰同化。婆罗门今印度也。异名同谓。然亦微有差异。古称婆罗门，于佛者，概称印度，其实也。观乎质环境历史背景毕同，可知其与佛相应奚若。顾未尝盛，迄未入乎士夫之林。可与华夏历代佛法相拟，亦与明末公侔。近世圣雄甘地尝言，印度离其本土东西两河之间，无有生命。嗟乎！何自知之审耶？千年伊斯兰滋弥光，则显亦宾灭。而基督福音传入，公竞，柢固，逾三百年，印度又瞠乎尘。甘地或有于斯而言。将非以地理、时代、族姓、语文、习俗之殊异，阃闑有可逾越者耶？抑其中亦有足耶？虽然，此其千祀传承第族姓所以安立命之经法也。倘研磨奥旨，邈达玄言，观其澍泽流慈、化民成俗，且将广遐瞩、博至闻，或亦可契会宇宙真理之隅，而得解脱之乐欤！抑此圣典，歌也。歌必可唱咏讽诵，于华文以古诗翻之也宜。抑此歌，圣典也。译词当失其庄敬，义须还之于梵文也无失。敬失礼，而文义可复，庶几近之矣。

梵澄侨历天竺，凡三十三年。译成于贝纳尼斯在九五０年。越七年，始版于南印度捧地舍里。盖挥磨血几而得之者也。书稍行于南洋各地。欧、美名学府时或探之，国罕闻。适有中国佛文化研究所心之士读而善之，谓可再版。用是以梵本详加校订，增注数端，重付剞劂。盖归国十年乃得以呈似国读者，距初版三十余年矣。今中国之佛，固亦无间于印度哉！——书次，并于中国佛文化研究所诸君子致其谢悃。九八八年二月徐梵澄识于北京。

初版序

五天竺之学，有由而圣而希天者乎？有之，薄伽梵歌是已，——世间，也；古今，理也，至又奚其二？江汉朝宗于海，类化必有所诣，九流百家必有所归，奚其归？曰：归至！如何诣？曰觉！——六宗皆亚洲，举其信行之所证会，贤哲之所经纶，祛其名相语言之表，则皆若符契。谅哉！垂之竹、帛、泥、革、金、石、木、叶，同书也；写以纵行、横列、悬针、倒薤之文，同文也；推而广之，生之途，百虑而致，殊途而同归，可喻已。

理则然，天理奚异？鼓万而与圣同忧，天理与理又奚异？七十子之徒，或少孔子三、四十岁，之退之，因才而异，常所者，多礼乐文为之事，故言与天，赐也叹其可得问。庄子辄谓夫子废心用形。而子路请祷，则曰：丘之祷也久矣。夫其用形是已，而谓废心者，何欤？非谓思虑有无所可用者耶？爰咨于释，辄闻其说有谈。者奚？有者奚有？曰圆成实奚其实？曰净觉随顺奚其随顺？籍曰自，自者谁自？籍曰真如，真者奚真？爰咨于：也奚，常也奚常，万之宗何是，至之何？叩三氏之学，将非昭昭冥冥，希夷仿佛，格于远迩无偏，形于众生万无周，至静而至，常有而无极者耶？其立义标宗者，吾皆得执此而诘之矣。理之封，思辨之智，名相语言之所诠表，有难得而测者矣。然舍是则无以立，得已必落于言筌，则曰至真，即至善而美，曰太极，即全智而偏能；在印度辄曰超梵，曰彼，格化而为薄伽梵，薄伽梵者，称谓之至尊，佛乘国尝以此尊称如者也。欧西文字，辄译曰：天主，帝，皆是也。

姑舍是。—且印度古有部落曰句卢者，以贺悉丁普为首都，今德里所在地也。其君名逖多罗史德罗，昏瞶，其子踰檀那失德，足以王此法之国；其班卓之五子皆贤，义当分国之半。然朵踰那以谋流放此五于外者，十有三年．故皆矢志复国。克释拿，雅达婆部落之君也，与句卢族为友，甚解此家兄之争。时五乞五邑以自安，朵踰檀那许，谓虽针锋之地亦与。于是终得于战。顾克释拿初无左右袒也，遂辞其军，谓得其军者，能得其，得其者，能得其军。朵踰檀那乞其军，遂委之，已乃独赴班茶缚之军，为阿琼那之御者；阿琼那，最善者也，临阵有退意，克释拿说，遂奋勇杀敌，战十八，方四百馀万皆，班茶缚胜而复其国。——此薄伽梵歌，即克释拿阵所说词也。然皆托之于桑遮耶之，桑遮耶，瞽君之御者也，以其在战场所见所闻，—闻于其君。事诃婆罗多战史诗，而此歌即该史诗毗史分第二十三章至第四十章也。

婆罗多战，古信有其事矣，史诗作者，名维耶索，平生事迹详。时代亦详。考史者致推定诗成于公元，或曰在公元五世纪。撰者之意，盖假历史事迹，以抒其神信念与宗思忱。其涵纳众流，包括古韦陀祭祀仪法信仰，古奥义书超梵之说，天主论之神观，僧祛之二元论，瑜伽学之止观法，综而贯通之。书成在古奥义书以，诸派哲学发展及其经典形成以，则昭然可睹。世间宗，莫自有其独立之典，而印度典，乃自史诗分，稍异；此史事非，又至骨同室戈以相剪屠之流血史事，故说者往往视若庄列之之寓言；而天神降世之说，自诸皆莫能外者也，则谓天相之际，值生奋斗方，类神遭际至之危难，故天帝降世，说此言矣。

虽然，抑非寓言之类也，盖指陈为之方，修持之术，是之谓瑜伽学。“瑜伽”名词之本义，曰“束”也，“约制”也。俗谛刖凡所擅之能，所行之术，皆瑜伽也。广义则为与帝相结之，为神生活之全。抵为三：曰知识瑜伽；宇宙生之真谛，超神之微密，有在于是焉。其静，会其冥显，观其常，达其实理，臻于解脱，至于圆成之学也。二曰行业瑜伽；离私之缚，遵至而有为，自法是依，灵所托，在俗归真，保世滋之事也。三曰敬瑜伽；坚信渝，至诚礼，敬万中之神主，拜万相外之太玄，为而毕同，保和而皆，其极也，与契，臻至圆成，乘彼逍遥，同其用，斯则贤愚皆所易为，二之冠冕也。——至若旁技侧，其弥弘，各有修为之方，师各有独到之见，或赫瑜伽，始洁躯，练习式，次学制气，终期调心，列等分程，有为有得。或罗遮瑜伽，其术较简，修守戒，专务止观，虑敛凝，入三地。夫其灵明独朗，契亦有其由，若秘授专持，依密法，得其成就，重在神通，方士异，术难究诘，咒语符录，何可胜量，守庸或有偏，至极终期解脱；若斯之类，皆属瑜伽，－－综其凡，以三者。

抑愚之翻译是书也，未尝思其故：耶、回、祆，吾得而论之矣。欧洲学者，辄谓其与新约在伯仲间，知谁本。耳曼学者罗林泽于八九六年翻译此歌，乃条百余，谓思想甚至其文句有与新约福音书相同者，乃谓其抄袭新约圣经；然薄伽梵歌成书远在公元以，自必论。近代甘地之记室德赛，于其译本中广引可兰经等以相发明，亦可见诸典之义相贯通。若谓超本有源，万灵于兹在，主由之降世，宗以此而，此无论矣。或谓真理原有界，非必属乎神灵，法尔宛如，准各时代各民族之圣智入焉，斯其所见所证会皆同，此亦无论已。当就其同者而勘之，贝得谓其于儒，应乎释，而通乎矣。枝叶散义，凿执较量，其事难穷，近乎烦琐；无已，请略举其二旨，。比较而观其会通可乎！是所就于博达明之士者已。

何以谓之于儒也？儒者，圣外王之学也。经学罕言神秘，纬学乃多异说，无论经学纬学，未有尊孔子者也。观于史事，假令汉祖曲阜而未尝祀孔子，汉武帝未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，谓其遂至于俎豆千秋亦可也。然孔子曰：圣，则吾能，;孟子曰：乃所愿，则学孔子也。世逮及姚江支派，而犹曰愿学孔子也，至清而学之志稍衰焉。何也，以其微而外广，有非诸子百家所可企及者也。今若就其外王之学术之，则祖述尧舜，宪章文武，有非世所能守者也，世典章制度礼乐文为无，然其圣之，终古者也，非谓孔子之，儒林学遂无臻圣境者，圣者自表于世也。

如何谓之圣？夫曰：心之神之谓圣，近是已。虽然，此心也，理也。诚则已，纯亦已，乎。达乎天德，无通，明无照，宇宙造化之心也。昭明之天，星云光气弥于其间，博厚之地，山岳江海载于其间，皆非蠢然之而已也，有灵焉；三才，造化之心也。弥纶而曰天，曰天德，曰天命。，非徒有生而已也，曰有生命。命也者，使也，“天之令也，生之极也，天所命生者也。”“受命于则以言，受命于天则以。”故曰：“分于，谓之命，形于，谓之，化于阳象形而发谓之生，化穷数谓之。”又曰：“天命之谓。”也者，仁义理智之也。成则知焉。秋书邾子蘧蒢卒。其言曰：命在养民。之短，时也。君子谓之知命。夫子自，五十而知天命。非其与天，奚足以知天命？夫曰：“者，与天地其德，与月其明，与四时其序，与鬼神其吉凶，先天而天弗违，天而奉天时。”曰：“穷理以至于命。”是皆心学也，理学也，亦圣学也，希圣而希天者也。故曰肫肫其仁，渊渊其渊，浩浩其天。

（按：“”谓“帝王”。纬书古义：者，圣明德备也。”也。”是即圣外王之学。朱子序易，亦引此文，而注云：与天地鬼神，本的二理，特蔽于有之私，是及梏于形而能相通。无私，以为，曾何彼此先之可言哉。——于此可见朱子之诣。“与天”，亦汉儒旧义。是天贯之学。）

虽然，宇宙造化之心者，又何足以言喻？故曾子曰：江汉以濯之，秋阳以曝之，皜皜乎可尚已。以子贡之智而曰望夫门墙。是皆取譬之说。至宋儒辄曰观其气象。夫曰四十而矣，则宇宙生之秘蕴，既已洞烛无遗，生之念，置于怀，之间，无分畛城，是则修之以礼乐，博之以文为，措之于至中，止之于至善。或遇馆之丧而垂涕，或值狸首之歌若弗闻，无，乎天，顺之而行已；推而至于平居申申夭夭之象，非游，夏之徒所庶几也；怪、、、神，夫子语，固知其可以思智摄，可与世俗言也，然其余事足以知颜子三月违仁，商瞿四十而有，若此之类，又皆至微者也。

此圣之学，薄伽梵歌所修也。辄曰：皈依于，者，儒家之所谓天也。然讳言神，神奇现，将非之华而去其枯淡欤？尚文者，视为繁辞以藻说；学者，信为实事而疑；此其本也。稍寻端绪：仁义之者，彼所谓萨埵也，扩而充之，至极且超之，与吾儒所谓天而立极，也。夫子绝四，曰毋，与彼所谓毋或毋慢，也。毋而毋意，毋必，毋固随之，三者绝而毋亦随之，皆彼修为之事中所摄也。孟子严于义利之辨，而彼曰循自法而有为，曰天生之职分，即义之所在也。战阵无勇，在儒门则曰非孝也；在彼则为生天之，克释拿所极谏也。礼，分散者，仁之施也，在彼则布施有其萨埵者也。儒者罕言世，然易曰遁世见知而悔，孟子曰，穷则独善其。秋多特立独行之，使孔子之周游，值天竺之修士，必曰隐者也。孔门亦未尝非隐者也。古天竺之修士，在生之暮年，及期而隐，贵也，在儒家亦必曰非孝也。孟子曰皆可以为尧舜，与彼所谓虽贱民亦可得转依而臻至极，其为之平等公，也。

圣外王之学，至宋儒而研虑更，论理论论气论才，稍备矣。勘以此歌主旨，则主敬存诚之说若焉；理分殊之说若焉；敬义持之说若焉，修为之方，存养之，往往谋而同；在宋世释氏且为异端，印度数更无闻焉，自难谓二者若何相互濡染，然其同也，诬也。

凡此诸端，皆其理表表者也。歌中自述为皇华之学，秘之至秘，较之儒宗，迥乎有别，儒家罕言神秘。世儒者或谈气数，终亦落于神秘；以王船山代师，而谓至而无畦畛，至简而无委曲，必非秘密者也，落乎神秘，似已非至至公，而其中有足者然。然而儒门诣，直抉心源，穷理以至于命，而与化同流，所谓圣而可知之谓神者，亦秘之至矣。宋论世才，非如三代，然儒门淡泊，收拾住，辄为扳去；观于，亦何尝淡泊，有且至于枯槁者；独以神秘自表曝于世，是以谓之淡泊耳。二千五百馀年，印度与儒宗，两相涉，其相同也若此！可异者，孔子之集成，三代文礼之菁华皆摄，而有战国诸子之争呜。在印度则此书之法集成，综古韦陀等义而贯通之，而有诸学派及经典竞起。其运会之相类又若此！

观其同，固如是矣，以明通博达之儒者而观此典，未必厚非。若其异，必得已勉强立义曰：极理之圆中，由是以推之象外者，儒宗；超以象外反得理之圆中者，彼。孰得孰失，何何先，非所敢议矣。三家以儒最少宗形式，而宗形式愈隆重者，往往如风疾马良，去弥远，于此歌可以无讥，可谓切之云。

何以谓之应乎释也？——本为，曰、同；引承，姑谓之应。仪法之，至韦檀多时代浸微，迄佛世千馀年间，婆罗门之法席几于夺，举往昔传承之繁文祀，阶级迷信皆加革，以印度社会史观之，未始非启明运也。然乘及密乘之，皆印度所资益；及其衰也，又独尊而光，薄伽梵歌之学，遂盛行至今。其中原有耿耿可磨灭者在也。

今稍就其略言之：曰信，曰行，曰证，三者皆，自为正法无疑。虽然，昔者，窃闻之，雪藏之南，丘之，有圣湖焉，渊然以清。其，则甘也，饮之得永生焉。三毒，所除也；羯，所涤也；无明，所湔也；烦恼，所濯也；回，所息也；明智，所增也；安乐，所施也；若斯之类，自韦陀以，诸宗各派之所共信，遑论佛，即耆那亦未能外也。六度未举其数，歌中历历可指也，度舟，早见于黎俱者也。因缘十二支佛所独详，然其义咸在也，亦非创于此歌，无明亦早见于韦陀，识缘名，名缘六入等支，散见诸古奥义书。六度之阿修罗在韦陀中无善义，传至薄伽梵歌时代，其义已，与之佛法中义同；然诸天，则犹韦陀之诸天也。天神降世之说，歌中之警策也，而彼净饭王子，岂非谓乘象而至者欤？其相应也若此。然而千馀年，两士，如，诤端症结，在于有帝或无帝，在于是幻有或非幻有；此以成正觉为超诣，彼以天主为极归，各自是其正宗，相互斥为外；此外多枝叶散义之殊，理实名称之异；或则仪法迹象间事耳。虽然，掇拾绪余，聊陈数意：

数论神自之说，法相唯识师以因明破之无馀。薄伽梵歌同数论之分，广说二自三神；其超神，乃涵有功德无功德梵，为为多，显于自又超于自，立说乃妙圆明，此彼因明所及也。以时代论，且稍轶因明发展之。吾诚知商羯罗之耶论，与龙树之中观。相去奚若；读其所造赫黎诸颂及三书之疏等，将毋于全真理，仅有其名相与偏重之殊？之世论师，运用因明，了无差别。比量推理，立破斐然，狭义三支，词锋犀利，二因明固皆微妙，耆那因明且立十支。皆以应思辨之者绰然，度理智之外者足。入其界城，即有终穷；离彼方隅，治茫莫测也。芥子须弥，海牛迹，将谓三支五支，遂可弥纶宇宙哉！是以圣言量，论师杜；如韦陀之象徵隐喻，所难穷；妙玄徵，必躬证如，了于心目。何况因明，尚且非语言所限也。此其。

瞻部诸宗，莫指归解脱，同法同界，理致弥辨，就佛法视之，则解脱极诣，无涅槃。此可概而论也。小乘涅槃，虚无灭，就此观之，乃汨没私，入静定无为之永恒梵中，可谓负极绝待。而入梵涅槃者，乃更与“超补鲁洒”契，其德，同其，返其真，其，超静之表，可谓超极绝特。非谓舍此，顿成解脱；非是迷有漏天，作无为解；非标究竟无得，即是菩提；非指灭圆，而为彼岸。而度世利生，更由兹起。固也馀依皆，斯还于太灵明，直入有之本源，达彼永恒之真际者已。夫生究竟，本非入灭而无还，纵或事有可能，如实理正，贵其至真，超生。由斯而有所诣，以非无所从。乘广利群生，无学终为小果，断灭有闻外，等平正尔弘慈，自乘论师，多成此转。如入无天者，相佛而及见其弘法，是以有悲。倘使多生结习，次第皆除，神圣新生，兹焉异，解脱期而致，转化自在而成，安乐法，去无碍，保世弘，无或疑焉。论于世俗；譬如襄阳居士，千古可无，亦可有二者也。而雪山夜叉，靳其半偈，生灭灭已，灭为乐，岂究竟义谛欤？此其二。

梦幻六如，乘了义。俗学佛，万相皆。此所谓刀断，殊非解缚。藉以祛其执，此亦方法门，若论宇宙渊源，竟非全真谛。夫曰诸相非相，因非显是而已，偏契极真，遂觉皆相，是者终是，相还如是。耶义为幻有，乃低等自之无明，此必非于真之，造本无之相。何况万德万善，法界森然，慈悲，流注无竭，岂可曰此皆幻有，等是虚无？此世俗胜义，两无乖背者也。倘使摄末归本，明宜于用。固未离于有，如初无益于真。故知无所住而生其心者，从入之途，住于相者，修为之法，理皆偏至，事则权宜。夫其誓愿家，坚诚法，此必非以如幻之心，学如幻之佛，证如幻之，度如幻之生，例此端，可以明矣。薄伽梵歌行世，远在乘发扬之，淳源未漓，坦途无碍。既以破有，亦以有破主，但使超臻，初未旋说旋扫，固曰无始无之梵，非有非非有是名也。（拾叁，十二）世治法相学者，辄曰五法三自皆，八识二无俱遣，既既遣，必证必得，方犹有事在。斯则依实依真，非如芦束相；镜智自镜圆成，有照栖同树。此其三。

净土宗，吾华盛，简易平实，流布广远，溯其渊源，固自此也。夫其行事虽似凡俗，共秘奥止未可量，宇宙间原有载持，非小私意所可测度也。唯识宗于五判，正以其弗可措思，密乘除灾、增益、降伏、摄召之事，亦由兹衍。若隐世利济，功效可观，若显表权能，机祸弥烈；有所，乃相引，往生得度，各赖信忱；举凡念诵祷告之义在于是。夫诚所至，金石为开，忏悔而同，恻怛而苍生霖雨，谦亏盈之数，复见天地之心。务当销除己私，克制念；毫芒之判，事异渊云，吁可慎已。夫耶、回博，孔子言仁，老氏慈，与佛法悲，同源贯，心原限于思辨，妙用亦囿于间，所谓威德之施流，有可思议者矣。然，古印度圣贤，亦以敬瑜伽，为三之极尊也。此其四。

佛法珠，禅宗妙悟，立文字，无朕可寻，盖非显了者之，难为有形躯者所至，歌中有述也。究其用措心；竟无立锥之地。以论心命之全般转化，事功行业之自在光华，殊与法付无法侔，亦与枯木寒岩未称。必至连搬柴，无非妙，法安乐，等是牟尼。苦功在朝，亦难相碍。窃疑其理究竟无有贯者，彼遍周宇宙又超宇宙之太，在无明中又在自中之士夫，斯亦得之于无相可拟之，或会其静定真常面，是则心佛众生，三无差别。当即是此，何有文字语言！所以能喝，彻悟也。即知即能，即悟即，喝象徵神用，机锋迸妙源。发灵明，断绝疑路。若使原无有在，蒸砂必成粢；究其致落，适非龛无坐者也。宗依本，以宗荣，倘能超直入，正尔三学相资。世徒见其竖拂振威，未寻其守戒修定，当其堂呈偈，振锡游方，恶钳锤，漓血，举似酬答，常落臼窠，参究话头，全依自，又远非此平实依之易行可比也。及至明语言之足，知思虑之唐劳，两边可以契极中，小慧足以当事，由是廓清切，呵佛骂祖也欤！论厥圣功，亦未止此。谅哉！奇亦无奇，秘乃至秘，终若全归敬，还故家，有有方，愈瞻愈近。善知识当知：此际直在毗卢行也。此其五。

五义之馀，请稍稽史事：远者论，佛法未入中国以，周秦西汉之世，全刚健，充实光辉。晚周诸子，学术争鸣，东汉士林，声实弘，古无例，罕继纵，固由往圣之德泽未渝，礼之菁华未竭。然其弊也，英雄事去，则纵于醇酒；君子路穷，唯有使祝宗祈。皆命之本真是率，局限于形之封。黄老盛而生观为之，佛传而生观踵之再。自是葆真遐举，削发披缁。澹累于五中，栖心神于遐外，浮世之乐既非乐，有生之哀亦无哀，由此忧悲苦恼始稀，常乐净之说皆入。而其弊也，则浑沦浩瀚之真云凿，纯朴茂之德泽亏，博光明之气象，笃厚善良之风谊薄矣。鼓芳扇尘，经唐历未，救苦诚然救苦，利生亦殊利生，盛未及千年，迄今遂趋末法。夫斵雕可返朴，浇漓可复淳。今废除佛法而复殷周之礼，事可能；导扬佛法而绍隆唐宋之观，亦所许。无已，倘弘雅量而于佛以外之，则同西天，源流异派，可资裨益殊堪尊尚者，犹有在也。夫本无分，群非可。麦，犹藉耕耘，半缕半丝，终由纺绩。则诚所谓逃虚尘世者，果何可得也？以此歌而论，天帝降世，乃励士赴战场，以建立正义法之国土，非可异欤！例此端，足以救弊。致古婆罗门之颓废，佛皆可匡正之。小乘之足，乘足以博充之；末法之罅漏，新起印度可以弥缝之。更互代，居，独尊光，今数百年，济斯民，同功异位，且远播欧西，又百馀年。吁嗟！非无故矣。

何以谓之通乎也？——谈者宗老子，岂曰：天得以清，地得以宁，侯王得而为天贞？又曰：以为天式。者何？太也，彼也。无梵也，超神也．超自在主也，名异而实同。——归曰静，是谓复命。复命曰常，知常曰明。者，本也，在而非在者也。喻之曰天地，是则归者，岂有异于臻至虚静永恒之神耶？

且老子之所谓德．寻常世俗之所谓德，歌中所谓萨埵者也。然更有无自由超极之，非寻常德名相所可囿者，此之所谓德德。——唯髣唯髴，曰希曰夷，杳杳冥冥，其中有真，皆所谓彼之德，自之真也。其名相语言之能事，表此无本，两家旨能，亦无以异。

而观其最相者，曰为无为，事无事。夫曰为无为者，非块然无所作，视息于间者也。于念，滞于境，着以私利，贪于得果，眷于行事，扰于灵府，以是而有为。于世，即所谓为无为也，终至于有为无为，两皆无执焉。皆歌中之义也。而其于宇宙生之观念，有义曰等平。土块、金、石。国，小鲜，在彼流，相去奚若？如是者，奚其，奚其，奚其足，奚其刍万？如是者，微妙玄达，可识！

更其为之方：曰去甚，去泰，去奢。曰致虚极，守静笃。曰为学益，为损，损之又损之，以至于无为。曰有三，曰慈，二曰俭，三曰敢为天先。凡此，歌中所常见也。夫其所损者，祛其慢，克制，易低等本以成就其等自也。积极言之，损之又损之，谓其所以为己者，委于至至真，视若牺牲已，亦皈诚奉献之义也。

虽然，何哉？将谓千古典，而以术自取足于世耶？曰用，庄生且曰用弱。曰专气致，曰以天之至，驰骋天之至刚，曰江海所以为百谷王者，以其善能之。曰国以小国嗟乎！凡此亦皆喻投诚皈命之事也。识生之有限，观化之无穷，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。宅而寓于得已，致虚极，守静笃，损之又损，之又，之又，弱之又弱，以对越此万中外在之至真，于以挫其锐，解其纷，和其光，同其麈，于是而无为之为焉，于是而妙窍见焉，于是而可行矣！

且夫至真者，无所措其心智语言者也。故曰修除玄鉴；侗乎其无识，委之于此太者，然与彼契而逍遥于圣城焉，则弘救世利生，何莫由此而矣！此亦瑜伽之能事也。固曰：吾言甚易知，甚易行。之至易而至妙者也；以是而混休戚，同欣哀，齐彭殇，达生，皆无论矣；将谓委蜕形躯而果乎？浸稽天而果沦乎？坻颓山崩而果伤乎？而亡者寿，彼，永生者也。

于史事观之，之显明。乃常在据之世，载胥及溺，民聊生，典章丧沦，制度破，分崩离析，朝保夕，于是归栖之意常多，安隐之愈切，故老、庄于衰周，而魏、晋流多卓荦，以此歌而论，于至骨相残之际，亦生由外转之机也。而世之解老、庄者，误于申、韩之尅核，再误于方士之仙，皆强索玄妙无之真，于重形之器，未得乎牝牡骊黄之外者也；至若导引气，固形养寿，与彼瑜伽，亦多辙。以术而辅则同然，为术而行术皆无可。然，即欧阳公所谓始于念贪生，虽寿至千岁，功在，亦何益矣！或者此书，可资凿而相得益彰也欤！其佐证正未可—数也。

就此三家，略标致。愚久居天竺，行箧无书，旧学既荒，新义难得，惜无从取诸载籍，比勘。然意其入华也，必然无阂。虽然，亦又尝思其故，今世中西学术昌明，分科繁，重外经，枝叶芜，而生端，或昧略矣。世愈治，难瘼矣。倘世界得和平，必心觉悟而循乎，举凡儒、释、、印、耶、回、皆所当极而研几也。是皆心命之学，略其形式，重其神，就其所，自心得、议优劣，画畦町，开世文明运会之先端，祛往古异相之陋习，则之足以淑世而成化，小之足以善生而年。夫智无涯而生有涯，世界五千年之文明，东西方之智术，安可穷也？安可穷也？何居乎？量沙算海，泛滥无归，若考信典籍，专务外，则新莽时有于书卷间而悟者。若守坚，立义笃，则近世学者有六而骇世焉者。然则存其，行，造自得斯可矣。且自有类，智术发子心源。今聚全世界古今典图书，亦能谓真理罄于是也。而世愈，祸愈烈，虽梦所未见。亦事之恒有，必能于史有徵，于法有据而相应。然则唯有返诸己，觉自心，常养灵明，枯竭，则真理层，用无穷，珠在，灵山远，疾而速，行而至，竟可得其向导，臻至圆成，之希圣，希天，终必发蒙乎心矣。——奘、净而，吾华渐闻天竺之事，几知佛法以外，彼邦原有其正法存，而彼亦未知吾华舍学于释氏者外，更有吾华之正法存焉。以言乎学术参证，文化流，近世乃瞠乎欧西尘，倘从此学林续译其书，正可自成藏，与佛藏，藏比美。闲尝闻其当代领袖，竟以此歌而发扬独立运，士以此蹈刃，赴汤，受鞭朴，甘荼毒而辞，卒以获其国之自由。向者吾游天竺之中州，接其贤士夫，观其诵是书多，又皆恬澹朴实，有悠然乐之风，是诚千古之经，间之典矣。译成，附以注释，并识其涯略如此。壬辰秋分，徐梵澄序于南印度捧地舍里室利阿罗频多学院。

旧约（）

1－25章

编太古史(1－11)

第章

天地万的创造

在起初天主创造了天地。

地还是混沌虚，渊还是团黑暗，天主的神在面运行。

天主说：「有光!」就有了光。

天主见光好，就将光与黑暗分开。

天主称光为「昼，」称黑暗为「夜。」了晚，了早晨，这是第天。

天主说：「在与之间有穹苍，将分开!」事就这样成了。

天主造了穹苍，分开了穹苍以的和穹苍以的。

天主称穹苍为「天，」天主看了认为好。了晚，了早晨，这是第二天。